Sunday, August 28, 2011

旅途


蒙古的火車

    終於是到了蒙古。一波三折,不過也很有趣就是了。
    因為想要省錢,也想要多玩,從台灣坐飛機到北京後,就一路輾轉坐長途車跟火車來到烏蘭巴托。再來是因為要做的題目是蒙古嘛,好像也該了解一下內蒙的樣貌,才中途插出去呼和浩特玩了四天,再回歸正途。
    8/22台灣-北京
    8/23北京-呼和浩特
    8/27呼和浩特-二連
    8/28&29二連-烏蘭巴托
    從台北坐海南航空到北京,因為懶了所以直接找旅行社買票。海南似乎是直達最便宜的飛機吧。本來想直接趕去坐晚上九點的長途車直奔呼和浩特,可惜在辦落地簽的時候搞了很久,最後只好在公主墳地鐵站附近找住的。
    中國旅館有分級,拿中國身分證的可以住到最便宜的招待所,拿港澳台跟外國護照,只能住賓館以上。北京似乎對這個特別嚴,去招待所拿出台胞證都不給住,連甚麼「兩岸三地是一家」都說了,還是堅持不行。價差了一倍以上呢!呼市跟二連沒有這個問題,拿台胞證出來他們反倒很開心。反正是住了一晚,體驗了沒有FaceBook跟google的網路世界。
    從北京到呼市一天有六、七班車,在六里橋長途車站搭。如果沒有要去呼市,直奔蒙古,那可以到木樨園長途車站,每天15:00發車到二連。這裡有幾種選擇,第一是最貴的,從北京直接坐國際火車到烏蘭巴托;第二是坐長途車到二連,從二連坐0點的國際火車;再來是最便宜,從北京坐長途車到二連,從二連上吉普車或13:30跨國巴士到蒙古札門烏德,再從札門烏德坐17:35的當地火車到烏蘭巴托。跨國火車不是每天開,所以需要先查好時間再過去,而當地火車和長途車都是每天開的。
    到二連講中文都還可以,可是一到札門烏德,就只能用蒙文溝通。札門烏德跟二連都很亂,畢竟是通商口岸。買票、排隊都插隊混亂得很,只能倚仗破爛的蒙文跟好心的路人幫忙。另外,蒙古當地火車得用蒙圖買,在二連可以到蒙古市場(南市場)換錢,在門口就有很多拿著一疊蒙圖的人,價錢都差不多,錢算好就行了。

呼和浩特火車站

呼和浩特

去了蒙古兩次、經過二連一次,卻沒好好地看看內蒙古。也不過就是多一趟車,於是在出發前一個禮拜,決定去呼和浩特轉轉,順道探訪老師。
從北京坐14:30的車,到呼和浩特就21:00多了。搭計程車去本來打算要住的青年旅社,沒想到客滿,也沒想到地圖上畫的這麼段路,居然這麼遠。也只好揹起18公斤,邊往回走邊找旅店。後來才知道,這幾天是新生報到日,剛好我走的路一路上經過內蒙大學、師大等學校,家長學生從外地來,旅店家家客滿。走了40分鐘吧,終於找到一家破爛爛、在地下室的賓館。不過反正也便宜,又有網路。把東西丟在雙人床上,用熱水壺燒水洗澡,也就將就著過了。
在網路上搜尋,到內蒙古旅遊的景點都不在呼和浩特,不過反正此行志不在旅遊,有去景點算是撿到。先和在內蒙的那順老師約好時間,就往大街上逛去。呼和浩特大約九成居民是漢族,蒙族只佔一成,大多都是來讀書的學生,在街上聽到的也都是漢語和方言。呼市很多地方在建設,到處在鋪馬路、蓋大樓,塵土飛揚,實在難想像這以前僅是偌大的草原。要說起來,這裡建設的還算好,街道是街道、樓是樓,公車機制也挺完善。跟人家聊起來,不少人都覺得蒙古生活條件沒那麼好,不想過去。

    找CD店找了一個上午,下午驟然下起一場大雨,溫度瞬間降低。這夏天以來,第一次覺得冷到想穿外套,還好傍晚就停了。從我到呼市以來的這幾天,天氣天天這樣。可惜沒看到漂亮藍天的呼市。
    傍晚與那順老師相見。和老師是在中研院的蒙文課認識,也是從他的課開始對蒙古有興趣。讓老師破費請了兩頓飯,一頓是蒙餐、一頓是北方麵食莜麵。蒙餐重點就是肉,羊肉跟牛肉。蒙古的羊特別好吃,可能是因為放牧吧,沒有台灣羊肉的腥臊味。不過內蒙的蒙餐跟蒙古的還是不大一樣,一個受中國影響一個受俄國影響吧。比較特殊的是一個叫炒米的東西,之前沒吃過,說是用黃米加上類似優格的奶製品,再加糖,很像甜點很好吃。另外還有一個叫奶豆腐,這個在蒙古有看過,不過味道不大一樣。內蒙還把奶豆腐中間夾紅豆,下去炸,有點像紅豆麻糬又帶著奶香。內蒙的奶茶喝起來也比較香,聽老師說是還用肉乾熬過。


在呼市還是逛了幾個景點。一個是大召寺,漢語叫無量寺。剛好進去一批觀光客,拍照解說熱鬧得;拐幾個彎離開主殿後,才得清淨。裡面也正整修,屋瓦油漆看起來都挺新,說實在並不喜歡這麼新亮亮的遺跡。想到博物館學課,老師也提過「修復」應該到甚麼程度,尤其是廟宇這種現在還有人在使用的建築。依舊是兩難吧,我想。繞到小角落上寫著「藏經閣」的閣樓,一部部經書安放在木製櫃中,七彩經幡懸繞在佛像四周。我是不信教的,不過安詳的大佛仍是讓我覺得莊嚴心靜。不由合十默默禱祝,希望此行順利。
另一個景點是去了內蒙古博物館。博物館之氣派!展覽的東西也多,最棒的是進去參觀免費。這程共去了兩次,一次自己去,一次跟那順老師的研究生Sarula同行。她這學期也要到蒙古大學做研究,正好結個伴。

博物館除了展覽內蒙古的自然、地理、民族、考古發掘外,最有看頭的要算是恐龍了。順帶一題,內蒙發掘的東西好多好完整,整個的陶壺、金飾玉飾,還有木製品,這在台灣這種潮濕的地方完全不可能看到。真羨慕。恐龍也是,近乎完整的恐龍骨骼、長毛象、哺乳類展示品跟展場都設計得很棒,參觀的人也不少,除了一批批遊客外,也有當地的家庭假期出遊。










最後,應該是最重要的事是,由於那順老師的介紹,得以訪問了內蒙的「阿音組合」的團長,額爾敦布和老師。「組合」就是band,他們也是以傳統樂器演奏傳統或新編樂曲,每個團員都是大陸二級以上演奏員。只是可惜我到的時候其他成員還沒回到呼市,沒能見到他們排練;而且他們2009年成立,僅在國外發行過CD,當下沒有存貨,沒法拿到錄音。不過訪談間還是獲得不少心得。



在呼市走來走去晃四天,幾乎要摸熟了這裡的大街小巷,連內蒙大學的宿舍都進去玩兒了。最後還是得離開,坐上長途車往二連前去。

Tuesday, August 23, 2011

北京


第二次來了,依然讓人感覺大得不可思議。由於時間緊迫,只有半天,選擇去了朝思暮想的地壇,還有聞名已久的北大。
讀了史鐵生的《我與地壇》,喜歡他細膩至極的語句,觀察的那麼深入,又那麼獨特。所以一直想去地壇看看,帶著近乎崇敬的心情。地壇很大,紅土牆、拱門、大樹,還有充滿活力的人們,就是地壇的所有印象了。似乎在辦甚麼活動,排排大樹中間掛起了紅標語,一個個白帳篷攤位佇立著,甚是煞風景;但再看到底下跳舞的爺爺奶奶、踢塑膠毽子的阿姨、嬉鬧的孩子,又覺得,這就是地壇,就是它的所有面貌,包容了多少的北京市民們。一個轉彎,樹蔭底下聽到了熟悉的京胡聲,伴著不大成調的三家店,卻也怡然自得。

 我來的時候是個孩子,他有那麼多孩子氣的念頭所以才哭著喊著鬧著要來,他一來一見到這個世界便立刻成了不要命的情人,而對一個情人來說,不管多麼漫長的時光也是稍縱即逝,那時他便明白,每一步每一步,其實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當牽牛花初開的時節,葬禮的號角就已吹響。
但是太陽,他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都是旭日。當他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烈烈朝輝之時。那一天,我也將沉靜著走下山去,扶著我的拐杖。
有一天,在某一處山窪裏,勢必會跑上來一個歡蹦的孩子,抱著他的玩具。
當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嗎?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將一個歌舞煉為永恆。這欲望有怎樣一個人間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計。


第一次讀史鐵生,那是在高中,這般細膩的心思當時讀來也只是懵懵懂懂,卻也影響我至深。走在地壇中,這段話又不由自主地湧了上來。和正常人不同的身體,所感覺到體會到的,和別人也大不相同。難得的是,在不完美中,又能感受到更多的美。坐落在鬧區邊的地壇,默默地、靜靜地見證了。


北大,也是名聞遐邇的地方。多少小說、文章提到它;柳樹、青衫、自行車,帶著眼鏡的少年與綁著兩條紅辮子的少女,許許多多青春的故事,在這裡開展。北大也大得很,適逢開學潮,校園中多的是年輕男女、家長、小孩兒,嬉鬧照相著。像是個大公園。
似乎全世界的學校都喜歡搞「開學日,裝修時」,長長的暑假不整修,偏偏拖到臨開學才大舉動工;台大這樣、北大這樣、蒙大也這樣。從東側門進去,只覺得到了工地,直到無名湖,這才感覺到北大的美;渺渺氤氳,既大得磅礡,又江南水鄉地柔美。若是在煙雨濛濛時來,一定更別有一番風味。除卻人多地吵雜外,倒不失為一個靜下來的好地方。

北大的建築看起來就像一座座中國廟宇,沒甚麼新的大樓;在台大待習慣了,實在有點無法想像,學生要怎麼在這些建築物中讀書。在路途中經過北大山鷹社,好大的岩場,一整間房的裝備!實在是時間不夠,只給了北大僅一個小時空閒。下次吧,想著下次再來這裡好好地轉上一轉,爬爬岩,看看人類學博物館。

本來打算搭13:30的長途車,半日遊再急匆匆地回賓館、上計程車,還是來不及。北京大得!地鐵一站相當於台北兩站。上次還想著只有一站的距離,不搭車了,一走便走了半小時。這次學乖了,公車、地鐵、計程車選著搭,不然揹著18公斤逛大街吸廢氣,真的會受不了。還好最後買到14:30的票,滴溜溜往呼和浩特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