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December 19, 2012

Bold



        要講Bold,要先從Camerton這個團講起。
Camerton是俄文調音叉的意思。這個團算是蒙古流行音樂界的元老之一,從1995年成團,到現在知名度仍是屹立不搖。他們共有四個人,有點像是少男團體歌手的組合,但當然現在也都老了。Bold是四人之一,也是出了最多個人專輯、之中最有名的人。

其實一開始我是對蒙古流行音樂沒興趣的,因為流行音樂不是哪都一樣?簡單相似的合聲進行、千篇一律的電子背景音樂,然後講著小情小愛。但回台灣後在Youtube上沒事亂連,從這個歌手連到那個歌手,卻是愈來愈覺得有趣。除了音樂本身外,我覺得也很有趣的地方是他們的歌詞內容。當然,講述愛情的佔了不小部分,但另外很大一部份的歌詞裡,唱得是對父母的愛和對國家的驕傲。這在歐美韓國、或是華語流行樂中十分少見。
這個歌手,我開始注意到他是因為Mongol Pop這張專輯,還有他的主打歌Heeriin salhitai ayguul野風之歌。蒙古的流行樂界基本上都以美國和韓國流行音樂類型為主,電音、Rap很多,當然也有很多抒情單純、可以想像得到的那種流行歌。另外有一群人,做的則是以蒙古長調唱法演唱、背景用電子音樂,想得到的類比是像台灣的六、七零年代老歌那樣,聽眾也集中在中高年齡層。

Heeriin salhitai ayguul

Heeriin salhitai ayguul這首歌,在開頭就可以發現,很大膽地從馬頭琴獨奏直接轉到電子音樂,後來更有一段加了節奏的新式長調soloMV畫面所表達的,也是混雜蒙古與現代的主題:有蒙古的草原、拉馬頭琴的老人,也有Bold戴著墨鏡、閃著霓虹燈的場景。在蒙古現代流行樂幾乎一面倒地演著歐美流行曲風和電子音樂時,他的音樂倒是帶來了新的氣象。
最近Bold似乎又要出新的專輯Mongol Pop Ⅱ。Youtube上也推出了新MVUulen domog,雲的傳說。依然是鮮明的傳統與現代的結合,不過感覺又比前一張專輯更現代了點,衣服更西式,配樂很明顯的是吉他和鋼琴和電子音樂,彈吉他的場景也直接入鏡。期待他推出更多有趣的音樂。

Uulen domog

另外預告下一集的音樂主角,亦是我很愛的蒙古元老級搖滾樂團Hurd

Sunday, November 18, 2012

Cultural Shock(下)



我的蒙古家人
台灣作為一個中華儒家思想的延續地,甚至可以聲稱我們保有的比中國的更完整,從小我們就是在這些孔子、孟子的理想宣言下成長。而蒙古,對我們來說是番邦、是「北狄」(啊,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不也是南蠻嗎)。蒙古袍是左衽,穿的時候還挺費我好大一份功夫;他們在日常飲食中以肉為主、毛皮穿在身上是保暖的好利器。所謂的「被髮左衽」、「射獵禽獸,食肉衣皮」種種印象,雖然和台灣的飲食、衣飾大相徑庭,但這些我都稍有概念和想像。
蒙古包內一景:灶與床
在蒙古人家裡,我覺得最有趣的是親子間的互動。
在小小的蒙古包裡,廚房、客廳、臥室全是同一個空間;簡而言之,就是完全沒有隱私跟個人空間。2010年第一次單獨去蒙古人家住,就是後來交換這年我常常去的蒙古爸爸媽媽家;他們家有招待給遊客體驗蒙古包生活。那時他們也好心地問說要不要一起睡同一個蒙古包,我想想還是沒有答應,去睡旁邊另外搭好的蒙古包。主要還是不習慣這樣的空間感。不過這年去他們家,就都跟他們睡一起了,還不小心搶了他們家兒子的床,害他只能睡地上。聽說當少年夫妻成家,還沒另外蓋一個蒙古包前,他們行房也都是在父母眼皮底下做,反正生活就是這樣過,也不會覺得害躁。
再來是吃飯的時候。在漢人習俗裡,吃飯是大事,要等長輩、全都坐定了才能開動,大戶人家規矩更是一堆。可是蒙古完全不管這些。孩子們在做飯的時候紛紛幫忙切肉洗菜;煮好,他們也不客氣地直接盛了吃,也不用坐定,隨意蹲在地上,長輩也不會說甚麼。這樣的情況我看了幾次之後才習慣。這不是說他們對長輩、老人不尊敬;相反的,在傳統上他們十分尊敬老人,老人代表了智慧。像是在公車上讓座、電視廣告內容等等,都可以感覺出他們對老人的敬重。所以所謂的尊敬,並不體現在種種禮節約束上。

個人空間
宿舍出遊;這次十人座最高紀錄塞了23個人
應該是受到歐美個人空間觀念的影響,加上華人傳統的男女授受不親之類,台灣人其實很習慣於擁有自己的空間、與人接觸時有一個禮貌性的距離,在公共場合會刻意避免人和人間的碰觸。但是在蒙古,這樣的碰觸是十分習慣自然的事。最讓我一開始不適應、但回來後最懷念難忘的,是蒙古人擠車的方式。或許是大眾運輸不敷使用的關係,他們都很習慣將一輛十人座廂型車塞進十幾、二十個人,這樣一路坐一、兩小時到城市。怎麼做呢?一排本來三人座的位置可以座到四人,前排較寬敞的地方,小孩跟女生可以坐在別人大腿上,最後再站進兩個人、關門。他們之間或許認識、或許不認識,都沒關係,總之叫你坐上他的大腿就坐,毫無問題,以塞進所有人為目標。在公車上也是,時常可看到國高中生小夥子、小女孩,三四個一起塞進一排兩人座位,依舊嘻笑聊天,沒有尷尬跟不適。當沒有座位時,坐著的爺爺奶奶、或是叔叔阿姨就會叫站著的小孩子來坐他腿上。
對朋友之間,肢體的接觸就更多了。情侶、女生就不用再提,男生小夥子在大街上搭肩、勾手的,也隨處可見。這又或許跟西方、俄國文化影響有關。
岔出來,在蒙古是我認識最多歐美朋友的一段時間;朋友間互相的擁抱也是我截至目前做最多一段時間。台灣朋友間點頭、揮手,頂多拍肩;但能夠有肢體上的接觸、感受對方的溫暖,感覺真的很好。可是回到台灣後,又怕台灣人不習慣這樣的接觸,害我有時候感覺應該擁抱的卻又沒做。
蒙古有一個有趣的習俗。當你不小心踩到或碰到別人的腳,要和對方握一下手,才能消除厄運。這樣的習俗我還一直沒辦法下意識地做。通常在台灣,踩到別人的腳,第一步就是後退一步、空出個人空間,再跟對方道歉。但是在蒙古卻是反其道而行。這個習俗在鄉下很,執行的很徹底,連知道我們是外國人,還是一定會做;但在城市看到的機會比較少。

時間
在蒙古,如果要跟人約時間得小心。在台灣,遲到的普遍界限是10分鐘,10分鐘內都還在可原諒範圍內,這不包含正式場合。但是在蒙古,這個範圍是半小時,連正式開會都是。約了五點開會,五點場佈人員才會到,其他人則五點半紛紛出現;這時,每每準時出現的人就像傻子,只能慢慢等。甚麼都遲開始,但唯有電影會準時開演;所以看電影的時候,前半小時會一直陸續有人進來。
在蒙古一天只能當作一個單位使用,不像在台灣,一天大概可以劃分成早午晚三個時段,去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當英文家教的外國友人曾說,烏蘭巴托這樣的交通狀況,讓他一天只能到一戶人家上課,沒辦法去更多地方上課或做別的事。但是若習慣了蒙古的緩慢與等,反倒覺得每天的時間都很多,所以待在宿舍的時間就多了,可以做的事、看的書也多了。對生意人,或許這樣的時間觀很不經濟,但對我來說,倒不失為逃開汲汲營營、得個清閒的方法。
我自己覺得這樣的時間觀,是歸結於蒙古的大。過去,若跟人約時間可能只能約個日子,頂多說好上午或下午。因為在草原上的交通無法預料,誰知道路途中會遇上甚麼,車會不會拋錨。而現在在都市,則是塞車狀況頻繁,就算準時出門,也可能會在路上塞個半小時、一小時,遲到是家常便飯。
這個遲到的習慣,或許跟「等」這門藝術有關。若習慣於台灣的快速、便利,到蒙古後一定覺得處處碰壁。吃飯要等、坐車要等、辦事行政要等在蒙古感覺到甚麼不多,時間最多。等個半小時公車很正常;尤其是坐長途車,票的時間下午兩點,開車時間是五點,只為了等整車坐滿。若是你在旅途中,離城市愈遠就應該把時間看得愈隨意。為了喬好車、喬好行程,等個一天半天是很正常的;遇到拋錨、遇到意外而延誤個一天半天也是很正常的。曾聽說有遊客來到鄉下,要求嚮導所有行程都應該排得很好,整個接駁、班機的行程都很死。以這樣的預想到蒙古旅遊,一定覺得綁手綁腳,最後敗興而歸。蒙古有自己的行事步調,而這樣的步調中,「時間」和「等」的藝術若掌握住,其實可以體會到很多,自得其樂。

愈寫愈多,卻發現有更多沒寫,像是最貼近生活的食物、和台灣大相逕庭的氣候和自然可能再開一篇寫吧。愈寫愈多,腦袋也轉回到那幾個月的生活點滴。如果有機會,真希望能有這個機會,在蒙古再長住一段時間,因為還有好多好多沒體會過。

Friday, November 16, 2012

Cultural Shock(上)


所謂的文化衝擊,就是當人到一個異文化之後,所感受到的種種與原文化的差異,而產生驚訝與不適應。人類學的起始,就是從Cultural Shock而來。當西方人類學家開始嘗試了解、進入另一個社會,而非大航海或殖民時代那樣純粹想要占有與統治時,文化衝擊因而產生。在現代世界地球村,雖然文化與文化間互動頻繁,媒體網路使得認識異文化變得更容易,但是很多東西並不是紙上談兵就可以理解;加上便利交通、旅遊、商業往來,我個人認為文化衝擊在現代是有增無減。
pttCulturalShock版上,種種諸如生活習慣、道德價值的討論層出不窮,但常常會引伸成所謂的「刻板印象」和「民族性」,像是法國人都很浪漫、日本人客氣至極但古板、中國人都粗魯無教養etc… 本人亟欲避免此種延伸。或許在一個社會,底下的人受到相似的教育、相似的媒體影響,或多或少有相似的行為,但是每個「人」還是不同的個體。在與陌生人攀談時,或許這是打開一個談話的好題目,但若要進入這些討論,絕不能繼續持著以偏概全。這也是我個人的想法。

正經話說完了。這篇主要是想講我在蒙古感受到的文化衝擊,有些雖然可能不像一般蒙古旅客的印象、有些雖然微小,但那的確是讓我感到「不一樣」的地方。

鄉下最常見的交通工具:俄國產furgon
大眾交通
很多朋友聽到我去蒙古,第一個問的問題就是:「你去那裏都住蒙古包嗎?都騎馬嗎?」其實稍微google一下就知道,蒙古各個大城市,像是烏蘭巴托、Erdenenet,都是有高樓大廈、有大眾交通網絡、有水泥柏油鋪地。在鄉下,他們騎馬,但也幾乎都有小貨車或野狼機車代步。在鄉下的問題是,由於去城市讀書、做買賣、就醫這些行為頻繁了,卻沒有好的大眾交通工具和好的路。當我在Tsagaan Nuur的時候,感受特別深。
到鄉下後,就沒有所謂的國營或民營巴士,來往只有個人開的廂型車。基本上當你住在這個村莊或地區,你就會認識這些司機,需要的時候便打電話問他們是否有開車,甚至能叫他們直接到你家門口來載人。這對當地人方便,但若是遊客,除非認識當地人,不然絕對不知道要怎麼搭車進入或離開。當我在Hovsgol時一直想要去Tsagaan NuurTsaatan,但直到碰到後來同行的外國人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進去。走進去太久,我沒有帶裝備;認識的計程車司機報的價錢太高,若有人同行倒還好,但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在Tsagaan Nuur要回程時,也是看著借住人家的小姊姊一直打電話詢問車位,才能坐上回程的廂型車。
而台灣四通八達、方便親切的大眾運輸,若在蒙古能這樣那可真身在天堂。在台灣,若客運在國道拋錨、公車在路上擦撞,甚至公車等太久都會上新聞,這些在蒙古真的是家常便飯。往Hovsgol的路上,我坐的巴士就遇到暖氣壞掉,在休息站臨時調來廂型車,等了約半小時。這樣的處理算是快速的了。當我們從Tsagaan Nuur回來的時候,傍晚,我們就在湖邊拋錨,於是整車十餘人分批借住到鄰近的人家,直到隔天10點左右接駁車才來。而當我們到Hovsgol換車回烏蘭巴托途中,路上也看到兩台拋錨等待救援的廂型車與巴士。
因為在鄉下司機獨大,也造成哄抬價格等等問題,不只是對外國遊客,連對當地人都是。難怪我兩個台灣學妹說要自己坐車去Hovsgol的時候,蒙古朋友馬上反對。因為他們不會蒙文,若遇到這些狀況根本無法溝通。
迷濛的美,其實是空氣汙染

城市
在烏蘭巴托,塞車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沒去過的人可能很難想像,明明那麼大的蒙古,居然會塞車。因為烏蘭巴托容納了全國60%的人口,而且在蒙古養車很便宜,烏蘭巴托的道路規劃又很差,主要街道就只有那幾條,所以每到上下班時間,平時只要坐10分鐘的車程可以變成半小時,有時甚至走路都比較快。

在都市裡走路,雖然有時挺愜意,但斑駁的道路和空氣汙染常常讓你無法樂在其中。在台灣習慣了到處都鋪了柏油的平坦馬路;在烏蘭巴托,隨時都在鋪路、隨時都在施工。塵土、高低不平、坑洞,隨處都是,走在路上絕對要小心腳底。而冬天燒煤炭的空氣汙染,常常是出門一趟衣服就灰一層,口罩是必備品。聽說在烏蘭巴托出門一天吸的煤灰,等於抽70根菸的量。雖然台北的空氣污染也不少,但是這真是小巫見大巫。


(待續...)


Wednesday, September 05, 2012

說說音樂


來說說音樂。
因為讀了音樂學,為了要再來蒙古玩,所以就選了蒙古音樂當作我的論文題目。剛去人生地不熟,除了跟我要研究的樂團接洽、訪談外,因為實在太無聊,就跟認識的老師說了我想學馬頭琴。
蒙古傳統音樂中,當然不只有馬頭琴這個樂器,可是在蒙古民族主義情結的驅使下,他們將馬頭琴作為一個象徵符號,代表蒙古音樂。之後,說到蒙古音樂,大家第一個想到的不外乎是馬頭琴。可是為什麼要選馬頭琴?我想還是因為有「馬」這個亦能代表蒙古的動物吧。馬頭琴的傳說有很多個,台灣人小時候應該都有聽過的故事,是一個小男孩蘇哈。他跟一匹馬非常要好,一天一個富翁看到他的馬很想要,男孩當然不給,於是富翁狠心把馬害死。蘇哈很傷心,於是把馬的頭骨作成馬頭琴的琴頭、馬尾作成弦和弓,拉琴的時候就像馬還在他身邊。
另一個故事比較神話:在蒙古一座由一隻雄獅看守的神山上,有八匹駿馬。其中七匹看起來強健敏捷,第八匹卻很瘦弱,但牠卻是最有耐力最輕盈的。在一個夜晚,28顆星辰降臨大地,變成勇士,其中的頭領正落在第八匹馬身上,於是牠成為他的坐騎。一位牧羊女愛上了這個勇士,於是他每晚流連在女孩的帳房,但到清晨就離去,連足跡都沒有。那裡離神山太遙遠,每天的奔波讓駿馬愈來愈瘦。牧羊女疑惑於勇士的失蹤,決定晚上不睡,跟蹤勇士尋找他的住所,但總是徒勞無功。一次約會,女孩趁勇士睡著時偷偷檢查那匹馬,發現牠的四足上有小小的翅膀。為了留住他,她折下馬兒的所有翅膀。但是第二天,勇士和馬依然無影無蹤,而且再也沒有回來。勇士在歸途中,只騎了一會兒,馬兒就精疲力盡,在荒漠上一落地就死去。勇士絕望了,他知道他再也無法回到天上和女孩身邊,淚水滴落在馬的軀體上。這時,馬匹變成了琴,有著馬頭的裝飾,手中的馬鬃和馬尾變成弦和弓。太陽在這時初生起,勇士不由自主地撥動弦,唱出第一首蒙古歌謠。於是,勇士帶著這把琴,每到一個地方,民眾都聚集來聽他吟唱緬懷他的駿馬、天上的星辰和他失去的美麗女孩。
個人比較喜歡第二個故事。很美,很有神話色彩。

我的馬頭琴
總之,到蒙古的第二個月,我就開始我的馬頭琴課程。買了把琴,然後跟老師開始學拉長音。蒙古的音樂教育不大便宜,不過一開始我沒有門路,是認識的老師推薦我過去的。他們有專門的音樂學校,我是到那裡跟專業的老師學。如果想找便宜的一定也有,找非專業或內蒙古的學生學,就不會貴到哪裡去。馬頭琴在1980年代作了統一和改良,現在聲音聽起來類似大提琴,弓也是用大提琴的弓。在蒙古,基本上都是西式音樂教育,就像台灣,練國樂也是要練音階、和絃etc.。所以一開始,我就從基本長音、音階練起,後來慢慢有練習曲、簡單的曲子。
馬頭琴按弦的方法很特殊,是用指甲或指尖從弦的側面按,而不是用指腹按弦正上方。我沒有練習弦樂器的底子,剛開始很不習慣手的動作,左右手不小心會互相影響,而且用指甲指尖按由1213根線弦組成的弦其實還蠻費力的。不過很喜歡他的音色,像大提琴卻又不似提琴的飽滿,還是有他特殊的音響。光是拉長音感覺就很好。同宿舍的德國女生就很喜歡聽我拉長音,很適合催眠放鬆。
從十月學到二月,因為去Huvsgul就中斷了。回來後則是機緣巧合,宿舍附近一個爸爸在幫他女兒找英文家教,打算他教馬頭琴來交換。所以在回台灣前又有機會上了三堂課,而且認識了這個可愛的女孩和她祖母,也是一個很棒的回憶。

在YouTube上偶然找到,我的老師的上課示範

Monday, August 20, 2012

"Бүүвэйл хорвоо" 大地搖籃曲



終於!終於讓我找到這首歌了!
因為拼錯所以回來後一直搜尋不到,於是發揮土法煉鋼精神在YouTube上,把相似曲風的歌一首一首連,終於讓我連到了!
當初為什麼會聽成буян толвот之類的字呢...囧...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在往Hovsgol的路上,小巴士反覆地撥放著。
雖然同時也放著其他相似的卡拉OK老歌風格的音樂,但這首歌不知道為什麼就一直記著。
真的是很普通的歌,可是旋律就是很好記,
還有三拍兩拍的轉換。
不少蒙古流行歌都很喜歡三轉二轉三的,不知道是不是傳統上也有這個傾向?
後來所有去程、回程,幾乎每輛車上都會放這首歌,
最後在回程時終於問了同車人這首歌的歌名,可惜沒有直接請他寫下來,不然也不用找那麼久...

聽著聽著彷彿又回到那超冷又壅擠的小巴士、小吉普車上,頭並頭肩並肩地坐著擠著。
蒙古人對於肢體接觸似乎看得很稀鬆平常,在車上隨意都可枕著隔壁的肩膀睡覺,
位置不夠而坐在陌生人的大腿上也是家常便飯。
說實在現在回想,能夠隨意肢體接觸的感覺其實很好。
其實可以那麼地親近,人跟人的關係。

--
(不負責任翻譯)
"Бүүвэйл хорвоо"    
"大地搖籃曲"

Бүсгүй хүний хоолойн хөө      
親愛的人的歌喉呀
Бүүвэй дууний уянгатай билээ      
唱著搖籃曲的旋律
Буурал хорвоо тэгэхлээр ээ      
灰色的大地呀
Бүүвэй дууний өлгий билээ      
是歌曲中的搖籃

ДХ
Бүүвэйл хорвоо бүгдээрээ бүүвэй      
一起唱著大地搖籃曲
Элэг бүтэн эвсэг явъя      
全身都感到和諧團結
Бүүвэйл хорвоо бүгдээрээ бүүвэй      
一起唱著大地搖籃曲
Энх мэндээ элэгсэг амьдаръя      
平靜的心靈依戀懷念地過著

Хүний алаг зүрхэн хөө      
人們的愛人呀
Ээжий нь сүүгээр амьдардаг билээ      
都是母親用奶水養育的
Хөвчин дэлхий тэгэхлээр ээ      
整個大地呀
Ээжий нь сүүний амьтай билээ      
都因為母親的乳水而有生命

*ДХ

Хүний эхчүүд үрсээ хөө      
人們的母親和孩子呀
Алаг зүрх шигээ хайрладаг билээ      
都像是愛著愛人那樣的愛他們
Хорвоо дэлхийд тэгэхлээр ээ      
在土壤大地上
Хүнээс илүү үгүй билээ      
從人們那兒得取的不多

*ДХ

Sunday, August 19, 2012

"烏蘭巴托的爸爸"




миний аав Улаанбаатарт байна. ( миний хүү аавыгаан их санасан юм бай ) 
миний аав уужуу тайван сэтгэлтэй. ( уужуу тайван сэтгэлтэй шүү ) 
миний аав морин хуураа татаад, ( морин хуураа татаад гэж болж бай ) 
миний аав сайн суугаарай. ( сайн байна миний хүү ) 

миний хүү Бээжин хотод байна. ( миний аав миний аав дуулж байна ) 
миний хүү хөөрхөн цовоо ааштай. ( намайг хөөрхөн гэж байна, би тийм хөөрхөн гэж үү?) 
миний хүү төгөлдөр хуураа тоглоод, ( би хуураа тоглоогvй ) 
миний хүү сайн суугаарай. ( би тун сайн байна )

Thursday, August 02, 2012

距離很遠/很近


蒙古和台灣的地理距離其實不遠,從北京或首爾轉機,總飛行時數只要不到五小時,對台灣人來說,蒙古的種種卻不比歐美文化親近。
以下是提論文大綱時講稿的一段話,也是我很心有戚戚焉的一段話。對於台灣人來說,一直以來就只懂得向歐美日看齊,對其他像是東南亞、大洋洲等地,雖然地理位置很近,在心裡上卻覺得很遠。就算說是歐州,其實也只能把德英法算進來。對於不強的東歐,我們也只侷限在幻想它的藝術和異國情調,對他們的政治經濟卻只是一知半解。放眼台灣新聞,除了行車記錄器、bbs大事記和youtube搞笑影片外,關於世界的新聞除了歐美日韓少之又少。不過這已經有很多人在反省了,也不用我多說。
忽然想到把它貼出來,希望這一代年輕人的眼界能夠更開闊。

"...蒙古國在1911年宣佈獨立、1921年正式獨立,有都市、有馬路、有車,也有各種外國的流行文化、音樂、服飾。但對於大部分的台灣人來講,說到蒙古,大家想的不外乎是羊肉、蒙古包跟大草原。到現在,還有朋友以為我在蒙古住的是蒙古包、每天騎馬上學,還覺得蒙古是中國的一部份,在蒙古可以講中文。因此對我自己來說,把蒙古這個美麗又特殊的國家好好地介紹給朋友是必要的。蒙古在不管是報章新聞、紀念品、藝術展演上都很明顯地展露他的蒙古特色,像是成吉思汗、草原和牲畜的影像處處可見。但是在都市成長生活的蒙古人,其實他們跟這些傳統生活已經脫節,現在反而要靠著這些影像的傳送,「喚起」對蒙古的驕傲認同。...另外,在全球化和現代化下,蒙古就和許多第三世界國家一樣,面對的是與傳統相異的衝擊;也和許多第三世界國家一樣,他們漸漸地發展出自己一套對現代化的接納和重新詮釋。我希望能藉由我的論文和研究,討論蒙古如何面對「現代化」、「國族主義」與「認同」等等這類議題,並且希望能讓對蒙古其實並不熟悉的台灣人,能夠更了解蒙古。這是我的初衷。..."

緣起


烏蘭巴托全景from Zaisan

跟蒙古的繫絆,一切都要從2009年說起。
那是大四畢業的暑假,幸運地我已經考上研究所,依舊待在小小的天龍國與象牙塔中,暫時還不用煩惱未來的出路。由於同學的邀請,在畢業前夕一起參加了中研院辦的短期蒙文課。說實在,那時候最吸引我的點只是全程免費而且提供高級午餐。在那裡,我們是年紀最小的學生,迷迷濛濛地亂學著蚯蚓似的舊蒙文。最後一堂課,老師請所有人吃飯,這也才從另一位老師那聽到,原來台蒙間有提供暑期一個月的交換學生名額。於是,這才開始了我跟蒙古的第一次。

                2012蘇赫巴托廣場新年煙火

短短的一個月,雖然同梯的同學們對蒙古抱怨連連,像是不方便的公共設施與語言、不友善的都市人,但我和我同學兩個怪胎倒是過得很快樂。或許是人類學背景的力量,讓我們比較容易嘗試了解、習慣、體驗其他不同的民族與想法。在蒙古的蒙古烤肉店(btw,蒙古傳統並沒有所謂的蒙古烤肉)聚餐時,帶隊的政大老師的一席話,開啟了我對研究論文想法的小火花。蒙古的傳統音樂已經有許多國內外的學者在研究,但是對現代音樂,反倒沒有人做。而在因緣際會下,我們在街道上收到的小宣傳單:Altan Urag樂團的現場表演,讓我開始對這個樂團產生印象、繼而引發興趣。這是一個用傳統樂器演奏搖滾的樂團,也是目前在這類型裡最老牌且最有名的樂團。買了他們的CD、看了他們的youtube之後,我於是決定要做關於他們的研究。這中間當然有私心,就是希望能再次來到這裡,這個大到無法一次體驗的國家:蒙古。
於是就是2011年的交換學生。考托福、寫履歷,不過因為蒙古沒什麼人申請,所以申請時對於分數倒也不很在意,只要門檻過了一切OK。看著那些擠破頭想去日本、歐美的同學,我覺得除非你有遠大的跟未來學業相關的理想,不然何苦去擠那些以後都有機會去的地方呢?申請些東歐、大洋洲那種以後比較困難去的地方,利用學校資源去體驗特殊的文化生活,對我來說更有意義。
再來是出國前的準備工作。由於是要去做論文研究的,所以能找的認識的人我也都先連絡。不過蒙古是個非常計畫趕不上變化的國家,尤其有時候根本沒辦法計畫,像是樂團根本連絡不到、學校的老師似乎也沒在收e-mail,所以很多時候還是直接殺去最快。另外,因為我不想直飛蒙古,所以查了從北京坐陸上交通的方式,一路邊摸邊玩,雖然大包小包跟人家擠海關、換車很累,但總是需要體驗一下。而且走陸路更有慢慢進入另一個文化的感覺,四周慢慢愈來愈多蒙文、愈來愈少中文。

聖誕夜團聚自製大餐@宿舍

蒙古大學有專門一間宿舍給外籍學生,剛開始的幾個月我幾乎都只跟外國學生鬼混。雖然顯得有點閉塞,但也交到幾個知心好友,一起吃飯、露營、騎馬、喝酒。每週的固定小聚會,更是能認識從四面八方來的人們,互相交換想法、玩遊戲。就是一種身在異地共患難的模式吧,這個宿舍經驗在我的蒙古生活中,佔了很重要的部份。
最後,大家或許常聽到蒙古很亂、生活不方便、人不友善,我也不時聽到觀光客覺得蒙古沒什麼好玩,但那都只侷限在都市、在一些地方上。都市的確很亂,很多扒手、公共設施很糟、空氣污染嚴重、歧視外國人,但是一離開都市,鄉下人的熱情絕對讓你大開眼界。就算在都市,總是也能遇上些小小的開心的事。一切就看你想怎麼看待這個有台灣43倍大、人口只有我們1/10的國家。

Thursday, May 31, 2012

回程

買了從烏蘭巴托到二連的票。
因為想再去一次內蒙,所以把回程的時間拉長,在中國待了十天才返回台灣。目的主要是訪老師與訪友,再來也想趁這段期間在內蒙就近玩一玩。賣國際火車票的站台不在火車站內,而是在往北過大馬路後,在一排建築物的後面。第一次買國際火車票,硬是找了好一陣子;那天剛好又是那幾天中最冷的,在應該溫暖的五月中飄著細雪。而出門前也錯估了溫度,只穿著薄外套。回到宿舍整個臉和手都因為暴露在冷風下而發熱。
從烏蘭巴托到二連的票是50,000圖左右。因為要省錢,又不想再在出入關拖著一共50公斤的行李衝刺,於是才決定買到中國邊境的二連,之後再考慮坐國內火車或長途巴士。雖然不用在關口衝刺,但下火車也夠麻煩的。行李裡最主要的還是書跟冬季衣服(捨不得丟),再來是大包小包的紀念品們。究竟是誰發明紀念品這玩意兒,如此折磨旅行者?還好火車上同廂的叔叔們都是好人,一路幫我提進海關,再提上國內火車。
在出關時犯了個錯誤。因為是一年學生簽證,離境前還得到移民局辦理離境蓋章。但辦事員問時,想得是21號晚上的火車從烏蘭巴托離開,便跟他們說是21號,沒想到到札門烏德出關時應該是22號早上。由於這個烏龍,害我得加辦一次簽證再出境,應是多花了750人民幣。記取教訓,下次謹記。
到了呼和浩特,則是在蒙古認識的內蒙朋友來接,一路幫我提行李、接風洗塵、整理搬運郵寄包裹。本來想是到北京去寄這注定超重的行李,但後來發現在內蒙寄價錢一樣(這是bug),於是馬上決定愈早脫手愈好。中國郵政查很緊,所有包裹都得當面裝箱,舉凡粉末類、膏類、液體類、易碎物全都不能寄,而且一律用他們的箱子,當場一項一項檢查。不知道這麼嚴的規定究竟是為了甚麼。
梅力更召
梅力更風景區附近山丘

        本來打算在內蒙待五天、在北京待五天,但由於朋友老師的熱情,最後結果是留到最後一天才搭火車去北京坐飛機。在內蒙期間,除了在呼和浩特被帶著去吃吃喝喝、買書買CD、參觀朋友論文答辯外,也自己去了包頭附近的一座廟散心。這座廟叫梅力更召,離包頭市約20公里,後方是梅力更風景區。這廟有趣之處,在於他們在早晚頌經時,看的是老蒙文經文、念的也是蒙文。這據老師說,應該是內外蒙唯一一座用蒙文的廟宇。因為對宗教沒有研究,蒙文也沒有厲害到聽得懂他們的經文內容,所以也就稀哩呼嚕地聽著。這曾經鼎盛一時的廟宇,在種種小地方都還看得出它昔日的輝煌。沒有太過的整修重建,讓它內部老舊揚塵的裝飾牆柱,在陽光的照射和念誦的聲響中,訴說著久遠的歷史。這裡沒我想像得大,喇嘛也就零星幾個,但我很喜歡這裡的寧靜與平靜,和後方的群山共同構成了協調。
呼和浩特到北京的火車票,我買了最便宜的硬座,僅要73人民幣,坐約10小時。想想在台灣光從台北坐到高雄5個小時,就要五六百台幣了,在中國卻可以有這麼便宜的交通。第一次坐惡名昭彰的隔夜硬座火車,倒沒有之前聽到的可怕,像是甚麼大家隨地丟果皮、吐痰、在任何可以躺的地方都有人之類的;車廂挺乾淨,不時有服務員來清掃,同車廂躺在地上的也就一兩個人,也沒有一離開座位就被霸佔的問題。中國都市的整體禮儀還是有在進步的。
從北京到香港轉機台灣,一路無話。但在香港機場進到書店閒晃時,猛然驚覺自己已到現代化的地方。蒙古雖然在地理位置上不遠,卻彷如另一個世界般的不同。究竟蒙古的一切是場夢,還是這些平直的馬路、走兩步就有的便利商店、密麻的交通網絡才是場人類欲望的夢?

Sunday, May 13, 2012


貨真價實的 五月雪

這幾天又開始下雪了,先是雨,然後變雪,
從二十幾度瞬間掉到近零度。
不過我比較喜歡下雪天,涼多了。
實在無法想像我這二十幾年是怎麼渡過台灣的夏天的。

草原的春天,下雪和下雨是必須的,
如果水少了,一颳風就起黃塵。
很煩人,草也會長不起來。
不像水多到要滲出來的台灣,一下雨普遍就是咒罵,
這裡的雨很珍貴,人們也都帶著感激的心情看待。

再十天就要離開烏蘭巴托,
能在離開前再看到雪,再看到街道一片白的景象,
也算是她留給我的最後回憶了吧。

Saturday, April 21, 2012

Terelj Park: horse riding & camping


通常一聽到我到蒙古交換學生,每個台灣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你有去騎馬嗎?
對,蒙古一直以馬上英雄著稱。光是想像在廣大無邊的草原上,穿著蒙古戰袍的高壯騎士揮舞著馬鞭、從遠方馳騁而來,那幕景象就足以讓人熱血沸騰。不過讓人遺憾的是,雖然蒙古以馬知名,但很多從小生長在城市的孩子,已經和馬和遊牧生活脫節,取而代之的是高樓大廈、車、與柏油路。所以,不要再以為蒙古人都騎馬上班上學、住在蒙古包裡了!他們也是有城市生活的!
佔了蒙古百分之六十人口的首都烏蘭巴托,一離開人口密集區就是大片草原和丘陵。離首都最近的Terelj國家公園除了常常是觀光客的第一站外,也是都市蒙古人假日踏青的首選。他們最常見的家庭旅遊方式,就是一家大小或朋友開一輛車,載著帳篷和食物,到鄉下河邊紮營,玩水、烤肉、喝酒。在蒙古的期間,由於宿舍友人認識住在Terelj的當地ger camp,可以租蒙古包,也可以騎馬,於是和他們去了四、五次,有時帶著食物與酒過夜,有時就選擇一天騎馬行程。

Me on the horse
從烏蘭巴托市區到Terelj有公車,而我們要去的ger camp正好就在公車路上,學生沒什麼錢所以都是選擇坐公車慢慢顛頗。蒙文的ger就是家的意思,不過通常是直指蒙古包。蒙古也有不少地方興建了大規模的ger camp,專給觀光團或是都市團體租用,遠遠看去一顆顆整齊的白色HERSHEY’S座落在山凹草原,也煞是奇觀。不過我們去的地方是當地住家,簡單的兩、三個蒙古包可以租用,旁邊就是他們自己的住家還有馬群。


Dorm people at horse herder's family in Tsagaan Sar(New Year)

        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騎馬,但的確是我第一次自己控制馬匹。從第一次一直擔心摔下來,到四、五次後已經可以稍微控制牠左右轉、讓牠小跑大跑也不怕,算是有進步了吧。不過還是不到真的會騎馬,只能說跟牠感覺比較熟悉了。我們開始週末騎馬行的時候已是11月冬季,在雪白的地和結冰的河邊騎行別有一番風味。但真的好冷!第一次騎完我手腳指都沒有知覺,之後就知道要全副武裝:三層褲子、三件衣服加外套、毛帽毛襪、厚毛靴、圍巾口罩手套。後來倒是有幾次因為大太陽,半路在馬上開始脫圍巾、開拉鍊。在蒙古騎馬跟在台灣比實在太便宜,一個人兩小時只要台幣一百多。不過物以稀為貴,台灣的環境的確不適合養馬,也難怪學個騎馬可以這麼貴。
除了去騎馬,我們也學蒙古人帶著帳篷食物到河邊野餐、露營。露營那次已經是春季了,但河上的冰還沒融,涉水依然寒得刺骨。在一處ger camp旁架好帳篷後便撿柴、照相、聊天。如果要在野外露營,最好選擇看得到蒙古人家的附近,串個門子再紮營,免得半夜遇到野狼或熊來襲求助無門。和宿舍人兒們出來露營的這次,和我離開蒙古的時間已近。除了依舊醉心於大片風景外,倒是有更多不捨和流連。在營火邊,看著夥伴忽明忽滅的剪影,默默很慶幸自己選擇蒙古,認識這群和我一樣選擇來到這奇異國度的怪咖。與本來習慣迥異的生活,反倒能認識彼此更深。



Sunday, March 25, 2012

Taiga, tsagaan nuur & tsaatan


路上一景

Huvsgul的旅程,本來應該在短短十天內就結束了。但幸運如我,在musnii bayr遇到三年前就認識的外國人,他們剛好計畫了去tsagaan nuurtaiga的行程,又剛好他們估算的食糧交通也不大精確緊湊,於是我才有機會得以跟去。
本應是湖的積雪,有半身高
Huvsgul湖到tsagaan nuur在冬天開車約只要四小時,因為湖和河都結冰,可以在上面走;夏天去就得費更大一番功夫。但這四小時也夠受的了。在湖上還好,要翻山的路程顛波之大,上上下下幾乎可以撞到天花板。一翻波折終於來到tsagaan nuur,這是個依湖而建的小城鎮,外國人來這裡教一個禮拜國小小朋友英文,算是回饋。我和另一個女生閒來沒事,每天到附近不一樣的山頭走動。一個禮拜下來,附近的山都走遍了。山上幾乎都還有雪,最深可以深到膝蓋。這是雪季以來第一次爬山,雖然是郊山,也是有點戰戰兢兢。在雪上走最不習慣的是看不到腳下踩的是甚麼,加上我穿了羊毛氈鞋,很保暖但是超滑,又很怕一個不小心把它踩裂。不過這裡的山形態跟台灣真不同,簡單好走得多,隨便怎麼爬都可以爬上稜線。離開前最後一天,我們爬上附近最高峰gruvan saihan uul,望下是整片整片的森林,想像夏天一片青綠的模樣,一定是完全不同但一樣漂亮的景色。

Gruvan saihan uul鳥瞰
本來打算是跟他們到tsagaan nuur就回程,因在烏蘭巴托還有另外的約會。可是由於交通不便,說是沒有車,也來不及赴約了。於是臨時決定跟他們到taigatsaatan
TsaatanKhalkha蒙古是很不一樣的民族,一半在Huvsgultaiga,另一半人在俄國境內的圖瓦。他們有自己的語言、有自己的習俗,主要牲畜是tsaa馴鹿。Tsaatan現在主要的兩個聚落是baruun taigazuun taiga,我們先坐車到baruun taiga,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則是我們一共三個人一個嚮導、八隻馴鹿,騎馴鹿走山路到zuun taiga。山上的一切都很美,超好燒的柴、和台灣一樣的星空、悠閒的行程、大片大片的雪與森林。雖然晚上很冷很難睡(以為只會旅行一個禮拜就沒帶睡袋),雖然整整一個月沒洗澡,但那段旅程真的美到很難忘。最後到zuun taiga找不到車,於是三人揹起所有行李,下午才出發走27公里回tsagaan nuur,到達時也已晚上11:30,算是瘋狂行程的瘋狂結束。
爬上小山丘;後方是禁忌的Agai山
一直說鄉下人很熱情,這一路旅程得到完整的證實。從巴士和廂型車上的同行旅人、guesthouse的老闆、借宿的tsagaan nuur家人,到後來遇到的所有Tsaatan,幾乎所有人都對我們施放強烈的友情善意。除了司機。所有司機,套句外國人的形容詞,都是bloody money sucker,看我們是外國人就想多坑一筆。其實不只外國人,他們連自己蒙古人都坑。沒辦法,蒙古地大物博,公共交通卻不發達,各地司機於是紛紛獨大,能多賺當然想辦法賺。這點也是我覺得為什麼蒙古不適合自助旅行的地方,除非你了解這種不成文習俗、懂蒙文、有朋友幫忙。旅行中第一個接觸的通常就是司機,被坑了之後想當然耳會不爽,但若因此而退縮、而覺得蒙古人都是這樣惟利是圖,就太冤枉了,也太可惜沒能再深入認識更多更可愛的人們。
這次旅程,騎馴鹿旅行六天、嘗試吃到馬肉和馴鹿肉、喝了有淡淡花香的馴鹿奶茶、穿著超滑的羊毛氈鞋爬雪山、在零下十幾度過夜沒有睡袋在旅途中,才深深懊悔沒有早一點離開烏煙瘴氣的烏蘭巴托,到蒙古各處去流浪。希望回去前還能去戈壁沙漠,去其他地方遊玩。     

      
嚮導與半路遇到的牧民,遠眺觀察地形